妝點臺灣老屋記憶 鐵工師邱宏鎰:「有鐵窗花,才有家的感覺!」
窗,是連接每一戶人家與外頭世界的地方。你曾經佇足凝視過街上房屋的窗嗎?
今日走在臺灣的街頭巷尾,仔細觀察路上家屋的每一扇窗,多半會看到的是不鏽鋼鐵窗,或直或橫的生硬直柱。但你或許也對那些偶然瞥見的老屋有所印象,各有風格、各自燦爛的鐵窗花,就是它們的正字標記。
時間拉回1920年代,鐵窗花開始隨著西洋現代建築來到這座島嶼,開始在家家戶戶綻放。由於早期房屋的防盜需求,鐵窗開始在臺盛行,而以黑鐵為材料的鐵窗,其軟質地和可塑性更讓鐵工師傅得以彎折、鍛造,把屋主的想像與願望做成一扇扇的鐵窗花,讓每一戶人家都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圖騰意象。
客人請坐! 歡迎來到請作鐵木工坊
置身在六堵科技園區裡頭,一幢幢的工廠林立,我們被包覆在工作的氛圍與機械運作的聲響中,連神經也不自覺跟著開始緊繃;越過轉角,隱身在偌大園區裡的請作鐵木工坊,是這座冰冷的科技城堡裡唯一散發溫度的角落。
提供傢俱設計與室內裝潢等服務的請作鐵木工坊,名字據說源自於老闆喜愛的港片《與龍共舞》當中的經典橋段:「這是『義大利』名師Sit Down Please 設計的!」除了致敬電影,「請作」也諧音「請坐」,如同採訪這天一到,老闆便熱情招呼「坐呀!」,彷彿可以想像每個來到這裡的客人都是如此被溫暖對待著。
各種風格與形式的傢俱擺飾散落在工坊裡,時光在這裡靜靜地展延開來,藉由鐵工師傅和木工師傅的巧手與技藝,鐵和木不再是生硬的材質,反而是在客人的需求之下,有了千百種的可能與想像。而在這裡的小小一隅,鐵工師傅邱宏鎰也正在將某個期待具體實現中。
耗時耗力 從一根鐵條到一扇鐵窗花
要在工坊裡找到邱宏鎰的工作區域並不困難,看到那個懸掛著鐵窗花的地方就沒錯了。身為請作鐵木工坊的鐵工師傅,除了一般的鐵製傢俱外,凡有鐵窗花的訂單皆是由邱宏鎰一手包辦。桌上的材料和工具一字排開十分壯觀,讓人不免期待見證一扇鐵窗花的誕生。
鐵窗花的設計十分客製化,通常是依照客人提供想法圖案,或者也可交由工坊構圖打版。問及過去有沒有覺得什麼圖案做起來特別困難,邱宏鎰回答:「其實有圖我們大概都做得出來。」簡單的一句回答,也讓人看見他的自信。
有了圖案接著必須裁切出適當的鐵條大小,進而按照圖案彎曲、凹折。邱宏鎰提到,大部分的鐵窗花皆是以S型為基礎延伸,再以不同的拼接方式創造出不同的圖騰和意象。說著說著他便開始一個一個折了起來,每一隻鐵條都是親手凹折,即使弧度或彎曲有些微不同,卻也突顯了手做才有的溫度。
組裝完成的鐵窗花終於可以來到最後一個步驟,依據客人的需求漆上不同的油漆。轉移到工坊的另一頭,邱宏鎰仔細噴著作品。除了一般的油漆之外,他也談到其實有不少客人為了復古感,也會想要做仿舊處理,免去時間的等待,用泡鹽水的方式製造鏽蝕效果。待一切完成之後,鐵窗花就能夠送到客人的家中或是店裡,成為望向窗外最美麗的風景。
「家」的感覺 邱宏鎰與鐵窗花的獨家記憶
談起對鐵窗花的印象,邱宏鎰說:「看到朋友住大樓(公寓)外面都會有鐵窗花,感覺會羨慕,會覺得那種才是家的感覺。」老公寓的鐵窗花是他對家的想像,也或許是因為這樣的緣分,在各個行業打滾過一輪後,最終還是選擇了鐵工師傅這個身份。
「桃園機場二航廈的所有欄杆都是我做的。」邱宏鎰語帶自信的說著,在來到請作鐵木工坊以前,邱宏鎰原先是專門做營造廠或工地的鐵工師傅,「但那種東西就是沒什麼變化性,唯一的變化就是每個工地會在不同的地方,這裡能接觸的人更多。」後來因為客人的需求而開始學做起鐵窗花,客製化的作品,每個圖案往往都具有客人的故事,窗花不只連接了客人與記憶,更連接了邱宏鎰與他們的故事。
眼神是騙不了人的,雖然實際接觸鐵窗花工藝不過幾年時間,但當邱宏鎰拿起手機分享儲存在裡頭的鐵窗花照片,談起他在泰國街頭看到印象深刻的鐵窗花街景,眼神裡的光總是那麼耀眼。
停駐的歲月 願記載故事的鐵窗花永恆綻放
一直到二、三十年前,時序的推移之間,不易生鏽的不鏽鋼漸漸取代了黑鐵製成的鐵窗花,追求速度與效率的節奏也淘汰掉這些複雜的圖騰花樣。「你不覺得那種白鐵窗看起來很冰冷沒有溫度嗎?」邱宏鎰這樣問著,像是叩問著這個時代,卻沒人給得了答案。 鐵窗花的存在,像是見證了時代的更迭,承載了居民的共同記憶。下次走在臺灣街頭,也許你可以更留意身旁的尋常人家,駐足凝望,也許你會看見時間在這塊土地、在每戶人家流淌的美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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