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在西班牙巴塞隆納國際機場擔任地勤機械師的路易斯,一年前登山受傷,休養兩個月後,赫然發現大半老同事都被資遣,自己也無法回到先前的工作崗位,「每個月,他們都告訴我再等一個月看看,就這樣,我等了快十個月。沒工作,沒收入,也不能申請失業津貼。」
大學主修機械工程,路易斯說,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目標,「我努力地把自己裝備得很好,從來都沒有迷失過人生方向。」路易斯無奈地表示,他萬萬未料到,「登山受傷沒讓我肢體癱瘓,我熟悉的社會卻讓我的人生在廿六歲就提早癱瘓了!」
在西班牙伊比利亞航空(IBERIA)工作的比艾爾(Beatrie)過去兩年,歷經裁員減薪,她的薪水縮水廿%,但廿五歲的她認為自己「超級幸運」,因為她至少還有工作,「可是,每次公司有什麼風吹草動,我就擔心得要死,覺得自己下一波就會被裁掉。」
比艾爾的妹妹大學畢業兩年,求職四處碰壁,「她能說流利法文,但現在只能在餐廳打零工。」類似的例子,在馬德里俯拾皆是。
走進馬德里近郊馬德里自治大學的校園,一群打扮時髦前衛的大一英文系女生,嘰哩呱拉說著自己的經驗。
「我哥哥大學唸工程,現在在超級市場工作」,「畢業就失業,除非你有很有力的老爸或親戚,可是我家連半個都沒有。」一名戴著鼻環塗著藍指甲油的女孩說,「像我們現在進來唸英文,十九歲,畢業以後也不知道要幹嘛!」
西班牙十六歲到廿四歲的年輕人中,每兩人就有一人失業,五十%的失業率是歐盟年輕人失業比率最高的國家。路易斯說,這個夏天後,若再沒有工作,他就準備到美國或澳洲,「我不願意離開,但如果這裡沒有希望,我只好選擇出走。」
比艾爾說她的妹妹也準備到法國。西班牙工人團結工會(UGT)最近調查發現,高達六八%的西班牙年輕人表示,想要到海外找尋機會。
「西班牙如今最大的問題是:工作在哪裡?」總部位於馬德里的智庫「艾爾卡諾皇家研究所」(Elcano Royal Institute)研究員契斯萊特(William Chislett)指出,年輕人是最具活力與創意的社會動力,「可是這個社會沒有給他們機會,對於西班牙,這將是一整個世代的損失。」「更不幸的是,這一世代的折損,恐怕要經過兩個世代才能補回來!」
西班牙聯合工會(CCOO)國際部負責歐洲事務的休爾茲(Helena Schulz Jimeno)說,青年出走,國家的新血大量流失,是西班牙的「雙重夢魘」,讓她覺得「很悲哀」。
休爾茲形容,西班牙受良好教育的年輕一代被迫離開家園,對經濟已瀕臨破產邊緣的西班牙而言,仿如「雙重破產」,「我們的財庫已經需要紓困了,現在看來,這個國家未來的人才庫也要破產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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